幻想曲 发表于 2025-7-19 16:52:41

老宅的低语

老宅的低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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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搬进这座老宅时,正是七月流火的时节。红砖墙上爬满的爬山虎被晒得蔫头耷脑,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霉味,混杂着老木头特有的沉香气。房东是个干瘦的老头,递钥匙时枯槁的手指在我手背上留下冰凉的触感,他反复叮嘱:“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,这房子…… 老了。”
当时我只当是老人的怪癖,笑着应了。毕竟每月八百块的租金,在寸土寸金的城区实在难找。房子是民国时期的建筑,三层小楼带着个荒芜的院子,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 “吱呀” 的呻吟,像随时会散架。我选了二楼朝南的房间,推窗能看见院角那棵歪脖子梧桐树,树影在月光下张牙舞爪,倒有几分水墨画的意境。
头周相安无事。我是自由插画师,白天闷在房里赶稿,傍晚才出门采购。老宅的隔音差,总能听见一楼传来模糊的响动,像是有人拖着脚步来回踱步。起初以为是房东住在楼下,直到某天撞见他拎着工具箱出门,说要回乡下住半个月,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整栋楼只有我一个活人。
那天夜里,我被冻醒了。明明开着空调,室温却骤降到像泼了冰水,玻璃窗上凝结着细密的白霜。我裹紧被子坐起来,正想检查空调,眼角的余光瞥见衣柜镜面里有团灰影。
心脏猛地攥紧,我僵着脖子缓缓转头 —— 衣柜门紧闭,镜面光洁如新,只有我的影子脸色惨白。“大概是眼花了。” 我摸着发烫的耳垂安慰自己,却再也不敢合眼,盯着天花板直到晨曦爬上窗棂。
第二天我特意检查了衣柜,把所有衣服翻出来抖了三遍,连柜底的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。傍晚画画时,铅笔突然从手里滑落,在素描本上拖出一道歪斜的长线。我弯腰去捡,却看见床底透出昏黄的光,像是有人在下面点了支蜡烛。
冷汗瞬间浸透了 T 恤。我抄起桌边的美工刀,屏住呼吸慢慢挪到床边。床底空空如也,只有积年的灰尘和一只褪色的红绣鞋。那鞋子是老式的三寸金莲样式,鞋面上绣着鸳鸯戏水,针脚细密,只是颜色暗沉得发黑,像是被血浸过。
我把红绣鞋扔进垃圾桶,当晚却做了噩梦。梦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楼梯口,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,手里攥着那只红绣鞋。我想开口叫她,喉咙却像被堵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,木质楼梯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醒来时,窗外的天刚蒙蒙亮。我惊魂未定地摸出手机看时间,屏幕上却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,就坐在我身后的椅子上。我猛地回头,椅子上空空如也,但椅垫上多了几缕乌黑的长发。
恐惧像藤蔓般缠上脊椎。我开始留意房子里的异常:厨房的水龙头会在半夜自动滴水,滴在空水槽里的声音像秒表在倒数;客厅的挂钟明明早就停了,却总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;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霉味,有时会突然变得浓郁,夹杂着淡淡的胭脂香。
我决定搬出去,但房东的电话始终打不通。那天下午,我收拾行李时,发现书架上多了本线装书。封面已经泛黄,上面用毛笔写着 “周氏家谱” 四个字。翻开第一页,泛黄的宣纸上贴着一张老照片,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,眉眼弯弯,正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背影。
照片下面写着她的名字:周曼云,生于 1907 年,卒于 1938 年。我往后翻,家谱的记载断断续续,直到看到 1938 年的那一页,上面用红笔写着 “卒于七月十五,自缢于阁楼”。
七月十五,正是中元节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翻到最后一页,发现夹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。报道里说,1938 年中元节,城西富商周某的三姨太周曼云在自家阁楼悬梁自尽,死前怀有身孕,死因成谜。而报道里提到的地址,正是我现在住的这座老宅。
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,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。我把剪报攥在手里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就在这时,阁楼上传来木板摩擦的 “嘎吱” 声,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。
整栋楼只有三层,我的房间在二楼,阁楼早就废弃了,房东说上面堆满杂物,年久失修,让我千万别上去。可现在,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,还夹杂着女人的低泣,像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。
我抄起桌上的台灯,一步步挪到楼梯口。通往阁楼的木梯积满灰尘,最上面的几级已经腐朽,却赫然印着几个新鲜的脚印,小巧玲珑,像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出来的。
“谁在上面?”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。
哭声戛然而止。阁楼里陷入死寂,只有雨点敲窗的声音。我咬咬牙,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爬,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。
阁楼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。角落里堆着破旧的家具,蛛网密布。借着从气窗透进来的微光,我看见横梁上悬着一根粗麻绳,下面的地板上有摊暗褐色的污渍,形状像个人影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声叹息,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。我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阁楼的每个角落,却什么也没看见。但当光束落在一面斑驳的穿衣镜上时,我看见镜子里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,脸色惨白,双眼空洞地盯着我,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就往楼下跑,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重重摔在楼梯上。剧痛从膝盖传来,我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看见那只红绣鞋正卡在楼梯的缝隙里,鞋面上的鸳鸯眼睛像是活了过来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楼下传来缓慢的脚步声,一步,又一步,伴随着女人哼唱的靡靡之音。那歌声婉转缠绵,却透着说不出的凄厉,像是在诉说无尽的怨恨。我连滚带爬地冲回房间,反锁房门,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,浑身止不住地发抖。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夹杂着电闪雷鸣。突然,房间里的灯灭了,陷入一片漆黑。我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墙壁时,却看见上面多了几行血字:“还我孩子……”
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上去的,还在不断往下渗着暗红色的液体。我尖叫着把手机扔出去,黑暗中,感觉有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,正一点点把我往床底拖。
我拼命挣扎,手指在地板上抓出几道血痕。就在这时,我摸到了白天扔掉的那把美工刀,胡乱地朝脚下划去。一声凄厉的尖叫在耳边响起,抓住脚踝的手猛地松开了。
我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,摸索着打开门锁,跌跌撞撞地冲下楼。客厅里的挂钟刚好敲响午夜十二点,钟摆摇晃的阴影在墙壁上扭曲变形,像无数只舞动的手。
跑到院子里时,雨点打在脸上冰冷刺骨。我回头望了一眼老宅,二楼的窗户里亮着昏黄的灯,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站在窗前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她的肚子高高隆起,像是怀孕了七八个月的样子。
我不敢再多看一眼,跌跌撞撞地冲出大门,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狂奔。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喊,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,一声声,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
我在朋友家借住了半个月,期间一直做噩梦。朋友陪我回去拿东西时,老宅里一切如常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我的房间干净整洁,书架上没有周氏家谱,床底没有红绣鞋,墙壁上也没有血字。
只有衣柜的镜面上,还残留着一道淡淡的划痕,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。房东的电话终于打通了,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说:“那房子…… 民国时确实吊死过一个姨太太,怀着身孕呢。”
我再也没回过那座老宅,行李和画具都留在了那里。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,还会听见木质楼梯的呻吟声,还有女人低低的啜泣,在耳边一遍遍地说:“还我孩子……”
现在我住的公寓是新建的,明亮宽敞,可我总觉得墙壁里藏着什么东西。有时半夜醒来,会看见天花板上有个模糊的影子,像个孕妇慢慢走过。厨房的水龙头也会在寂静的夜里滴水,滴在空水槽里的声音,像极了婴儿的哭声。
昨天整理旧物时,从一本画夹里掉出一张照片。照片是我刚搬进老宅时拍的,背景是二楼的窗户。我放大照片,赫然看见窗台上坐着个穿旗袍的女人,怀里抱着个襁褓,正对着镜头微笑。
而我当时站在院子里,浑然不觉,脸上还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。


a908811288 发表于 2025-8-26 12:48:26

谁能想到居然有这种操作

a908811288 发表于 2025-8-28 12:06: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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